抗击禽流感的十年

到今为止，从香港发生第一次H5N1禽流感暴发以来已经十年了。自禽流感暴发以来，全世界已经投入了19亿美元的资金以及全球的力量来预防禽流感，同时也为可能发生的大流行做着准备。

1997年5月，一个3岁的小男孩在香港医院死于呼吸系统衰竭。当时的死因被确定为一种未知病原体导致的病毒性肺炎，但是3个月之后，这种感染被确定为H5N1禽流感。之前一年该病毒在中国广东省曾经在鹅体内检出，1997年3月香港在鸡体内也检出过该病毒，这是第一次通过证据表明，H5N1病毒可以跨越种群障碍而威胁人类。到1997年12月香港对市内家禽进行全面宰杀之前，禽流感已经导致了6人死亡，18人致病。

尽管对家禽进行了宰杀，但H5N1病毒已经开始在全球传播。病毒已经开始感染了亚洲、中东、非洲和欧洲至少55个国家的野生鸟类和家禽。到2006年11月13日，共有258人被确认为感染，153人死亡。

十年之后，人们对未来全球流感大流行的威胁已经有了相当多的认识和理解，最有可能引发这场大流行的病原体就是H5N1禽流感病毒。目前，各个跨学科的力量都致力于预防禽流感大流行，同时为可能最坏的结局做着准备。尽管如此，人们对H5N1病毒仍有许多未知。

各个领域，包括病毒学、公共卫生政策、流行病学、临床医学和实验室以及兽医学等多学科的专家从过去十年中发生的这一重大事件取得了许多经验，这将有助于我们应对将来可能发生的威胁。

1997年香港的暴发是由禽类之间传播的一种重组病毒，当时迅速全面地宰杀家禽有效地清除了该病毒株，但亲株仍持续重组，并导致了此后的鹅和鸭中的暴发。到2002年底，该病毒对鸭已经成为致命的病毒。香港大学微生物学教授MALIK PEIRIS回忆说，“当时我们对此十分关注，因为该病毒在行为学方面正进行异常改变，并且正在影响到野生鸟类如白鹭。”

2003年初，广东省突然出现了非典型肺炎的暴发，同年3月，出现了一种新的疾病——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SARS）的暴发，这很快成为学术圈和媒体关注的焦点，同时对整个亚洲的旅行和其他方面都产生了巨大的经济影响。在到中国福建省旅行的一个香港家庭中出现的H5N1病例是另外一个重要病例，但是当时由于SARS的影响，对禽流感的关注被掩盖了。

事后我们认识到，SARS的暴发本身就是一项重大事件。如果不是2004年1月份越南加强了监测，那里暴发的禽流感可能会逃脱了检测。同样，SARS也暴露了中国当时脆弱的疾病监测和应急系统。

世界卫生组织驻中国流行预警与应急协调员JULIE HALL博士表示，“卫生部已经对SARS带来的教训进行了总结，目前是中国公共卫生历史上的一个关键时刻，因为在SARS期间，存在着透明度问题以及严重的信息缺失问题，这些问题中的大多数在那时就已经解决了，同时对医院内感染控制方面的投资问题也进行了解决。”

2004年初，在10个国家出现H5N1人群间暴发的报道。每年的死亡损失都在增长，东南亚出现的死亡情况最严重。越南和泰国遭遇的情况最糟糕，分别出现了46例和32例死亡。2005年，泰国采取的控制措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印尼又出现了该病，报告有19人感染，12人死亡。2006年，越南将禽流感病毒人类感染的数量降低到了0，而到11月中旬，印尼却报道55例感染，44例死亡。

联合国禽流感和人流感高级协调员DAVID NABARRO博士表示，印尼在动物卫生方面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尽管如此，这还是需要5到10年的努力。目前的任务是一项长期任务，必须在多个方面着手进行如动物饲养措施安全化方面、加快人类新发疾病公共卫生应急方面以及在早期预警体系方面加快投资以解决各种暴发。

NABARRO谈到，“目前有一个转变，就是对疾病问题的重新认识，疾病是一个经济和政治问题，这正是世界卫生组织致力于国际卫生调整和暴发监测及应急的切入点。”

由于多项因素的影响，监测和应急仍是一项重大挑战。H5N1病毒感染早期没有特异性症状，很容易与其它疾病相混淆。其临床表现变化也较大，并不是所有的病人都出现发热以及下呼吸道症状，而且诊断性的检测费用高，在技术方面也有困难。即使在H5N1防治经验最多的国家，该疾病仍会被误诊为格登热或者伤寒。

一些国家正在实施动物安全饲养措施。2006年初，经历了4例H5N1死亡之后，土耳其政府启动了一项公共知识运动，鼓励人们改变家禽饲养方式。之后，尽管事实上H5N1病毒家禽中的暴发仍在持续，但是再没有出现一例人感染禽流感病例。

世界卫生组织流行和大流行应急部门全球流感项目协调员KEIJI FUKUDA博士表示，在流感大流行应对计划方面，不同地区差异较大，但大部分措施都是局限于国家和地区水平。目前的挑战就是要缩小地区之间的差异，如果当地已经做好计划，WHO就需要从能力建设方面加以支持，如投入更好的实验室设备，培训高技能的人员等。2004年，大约有30个国家都发布了流感大流行应对计划。目前有178个国家发布或者正在起草应对计划，至少50个国家已经采取措施或者地区间的联合措施来检验其计划。

WHO总干事陈冯富珍博士强调，“投资于大流行应对本质上就象投资于保险一样，虽然我们希望我们永远不必对此进行索赔，但我们也知道，我们现在对强化全球公共卫生基础设施进行的任何投资都是有益于我们将来对传染病威胁的预防。” 陈冯富珍博士亲历抗击H5N1和SARS过程，她自2003年在世界卫生组织工作之前，一直担任香港卫生署署长。

流感疫苗并不是什么魔方，虽然一些国家一直致力于大流行疫苗的研究，但疫苗的真实效果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能够表现出来，同时，疫苗的供应也是一个问题。临床试验表明，一旦出现大流行，当前疫苗的产量并不能够为全球人口提供足够的剂量。

世界卫生组织疫苗研究项目主任MARIE-PAULE KIENY博士解释道，同时，H5N1病毒株的疫苗产量比普通的季节性流感的疫苗产量更低，此外，H5N1分化疫苗或者亚单位灭活疫苗似乎比相应常规季节性疫苗的免疫效果要低一些。因此，新的研究力量应该投入到如何理解造成这些差距的原理方面以及开发新的疫苗，消除这两方面的缺点。

不管是否有疫苗，关键的问题和解决方法都还停留在动物方面。PEIRIS表示，如果

WHO可以很好地解决动物控制的问题，那么对人类的威胁就消除了，但是要达到这一阶段WHO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同时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

这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是禽流感的暴发或者大流行能否从其源头上消除，就像1997年香港H5N1暴发那样。FUKUDA表示，“在之前我们从来没有尝试过，因为这里存在着各种可能性，所以这个问题相当复杂，在过去十年中我们唯一最重要的教训是像禽流感病毒这样顽固的病毒引发的新发传染病的威胁不会消失。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应对方面同样顽强。”